面对面丨冰岛“中国通”搭起一座文化桥 让世界理解中国
时间: 2024-07-09 01:52:25 | 作者: 小型交流电机
拉格纳尔·鲍德松，来自冰岛，在不久前结束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他获得了第十七届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
鲍德松：最近几年就是我的翻译或者是外文局的人都叫我鲍德松，但是老同学叫我拉格。他们说我中国通，我说不敢不敢。
鲍德松是第一个将《论语》翻译成冰岛文并完成出版的译者，后来他又将《道德经》翻译成冰岛文。2022年10月，《习谈治国理政》第一卷冰岛文版正式首发，鲍德松是该著作的主要翻译。现在的他，把家安在了北京市顺义区。
自1975年从冰岛来到北京求学，鲍德松便与中国结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缘分。
鲍德松：不可能的事，就是真的不可思议的，这是西方不理解。我记得脱贫攻坚那时候，习主席说要脱贫，有的人觉得说说而已，哪有可能，那么多人，完了以后他们一下子又会穷。但是习主席就那样做了。我是通过翻译习主席的著作，我就看了，他这么做。他等于是把东部的资源，大城市的发展，发达城市的那些资源和中国的比如大企业和国有企业的资源，让它们落到穷的地方去，修路，交通网络到中国中部，连最穷的那些地方都修高速公路，高铁，每一个村都得有路。完了以后，你每家每户都得去，理解具体的问题在哪，最后你还得帮助他，资源都弄到穷的人那，所以结果中国的市场扩大了一亿人，对中国未来的市场经济发展更有好处。
当时为了准确翻译，鲍德松将《习谈治国理政》第一卷的中文版和英文版反反复复研读了好几遍。冰岛文版是该著作的首个北欧语译本, 鲍德松希望它能帮助冰岛读者了解现代中国。
鲍德松：因为他写很多话题，不是给外国人写的，但我很快理解了，我真正理解他要做什么。
记者：但是你看你理解中国的发展，中国的思维方法。如果从世界的角度。对中国发展产生的一些误解会带来什么？
鲍德松：你看别人，你是用你的文化眼镜看的，所以你自己的文化会怎么样，你也认为他也怎么样，跟中国不一样。他不太理解中国，怎么可以发展那么快？所以人家很惊讶，而且有点害怕。中国得让人家接受中国发展快，而且让他接受中国发展快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是为了你们。我知道我要赚钱，你也得真正赚钱。你到非洲，用非洲的资源帮他们，利用他的资源，你要是不给他合适的价钱的话，不会长久的。但是美国的意思是，我让你认为你是赚钱，但是其实就是为了我要赚钱。现在美国，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拦着中国发展，它受不了它不是老大。大家都说我们要讲中国故事要讲得好，中国做什么好，要让全世界知道，是为大家。
因为对中国的了解，鲍德松曾两次出任冰岛驻华大使馆外交官。但他最初的职业梦想，是成为一名电力工程师。1955年，鲍德松出生在冰岛的一个教师家庭，高中时，他开始对政治产生兴趣，1975年秋天，进入冰岛大学不到两周，鲍德松得知冰岛政府要派两名学生去中国留学的消息，他马上提出了申请，最终成功通过选拔，成为冰岛第一批赴中国留学的学生。
跨越八千多公里，几经舟车辗转，1975年10月的一天，鲍德松终于到达北京。到北京后，他先在北京语言学院学习了一年汉语。
鲍德松：我发现北京没多少工厂，就那么几个机械厂。刚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穿着一样。理论上我来的时候，我也知道中国是农业国，北京是全世界最大的村。
鲍德松：唯一比较接受不了的事情是厕所。你能够正常的看到旁边有什么人。而且你还得蹲，所以这个是最难受的。
鲍德松：年轻人学得快，其他的洗衣盆，搓衣板，学会做，后来就有自行车了，没什么，年轻人能接受。
当时，鲍德松每周都要去工厂或者农村进行义务劳动，既能从不同角度了解中国社会，又能和更多的中国人交流，提高中文能力。
鲍德松：我觉得学中文的确是很难。我不知道我在学汉字的时候在学什么，我不知道这些汉字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很快就理解了。中国的文化离不开中国的文字，信任的信，人字旁一个言，你要当一个人，你要是说话不算数，你怎么是一个人，你连动物都不是，就是信。我也认为是写信，后来我才琢磨出来，这为什么是同一个字，过去大部分人不会写，那就找写字先生他给你写信，靠谱的，他用文言文，比如说我女儿生了孩子，家里就知道这是可信的，这叫信。
1976年，鲍德松进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学习。学习过程中，他开始阅读《论语》《道德经》等中国传统经典，逐字逐句地领会中国古人的智慧，这让他领悟到，绵延不绝的民间传统文化是理解中国社会的一把钥匙，现代中国人的行为也可以在民间传统文化中找到源头。
鲍德松：哲学学的是比较基本的，但是也要学马列，也要学恩格斯什么。但是后来我很快发现了中国教的还不太一样，我的同学还会争论，是一分为二或者合二为一。真理有没有阶级性。后来我才懂这样的一个问题。其实西方把真理看作是绝对的，中国人把真理看作是相对的。
鲍德松：慢慢明白的，也是最近这十年，因为真理在中文里边它不是“truth”的翻译，它是两个词，中国本来也有真和理这两个字，所以真理是正确的理解，理解这个概念是主观的概念，我们的认识永远都不可能是完整的，都是相对的，而且会变化，因为认识会变，所以真理，正确的理解会有变。我理解这个可能是我翻译《道德经》的时候，“道可道，非常道”，因为道可道，非常道的原因，就是你掌握了这些规律，毕竟是你的理解，不一定太全，所以你得通过你的认识再不断地增加，另外一个因为它是变化中，这个道它在变，因为变化是绝对的。
完成了在北大的学习后，鲍德松又到东京大学继续研究中国哲学。那之后，他回到冰岛，做过教师、记者，还翻译了中国电影《红高粱》等，成为冰岛的一名汉学家。
鲍德松：我教中国哲学，我也在高中教，没有教材。我就把冯友兰的一些书我就把他的一些概括，我跟他们道理讲了。
1991年，鲍德松翻译的冰岛文版《论语》正式出版，此后多次再版。书中先介绍基本概念，然后翻译全文。这是第一本获得出版的冰岛文版《论语》。
鲍德松：为了理解儒家思想，我自己得读，得理解，为了理解，我得读原文，我不会文言文。就是要学的话，我还不如用这本书学，然后就用字典干脆把它翻译了。我很快发现了这些概念，跟冰岛的概念不一样，什么叫仁，什么叫义，什么叫忠？你把这些概念得有一个定义，然后你怎样翻译，什么叫君子和而不同，什么叫小人同而不和，就这些，这都特别难。中国社会主义跟西方为啥不一样，是因为中国传统思想，你要理解中国，你得看两千年以前、或者三千年以前的事，因为汉字那时候慢慢的开始了。孔子或者老子这些人，周围的那些国家也想让他们要和平，他们也不要跟他们打，要说服他们不要打，中国到现在也是这样，说服其他几个国家不要打，要和平，和而不同没关系。中国还有一个《孙子兵法》，非常老的一个说法，你得增加国防，是为了不打而已，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是为了别人不敢跟你打。你不是为了欺负他。和为贵，西方是一律不理解的，它认为中国现在要增加军事力量的目的是要打。为什么呢？因为西方都是为了要打。那是不对的。
1995年，冰岛在中国设立常驻大使馆，鲍德松被派到北京出任职业外交官。他将孔子的语录译成冰岛语写在便签上，给同事们传看。2003年，鲍德松回到冰岛工作，担任冰岛外交部自然资源与环境事务部门资深官员，这份工作让他开始思考，如何促进冰岛和中国的合作。
鲍德松：我在国内，在外交部可持续发展的部门。一个是捕捞，我们别过分捕捞，我们肯定要为了以后，五年以后海里面还有鱼。还有电源都是再次生产的能源，都是水力发电或者是地热发电，我们的房子也是供暖，地热供暖，都是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的基础上，我就非常希望可以在地热领域里边能够跟中国合作，本来中国是不太可能使用地热供暖，因为费用太高了，烧煤很便宜的，但是随着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各方面的重点，目标也变了，中国一定要解决城市里边的污染。
鲍德松：这个跟信任有关系，就是你要做的事，你说要做什么，你一定要做到，这个是中国传统思想。
2006年，中国和冰岛成立了地热开发合资企业——中石化绿源地热能开发有限公司，主要是做地热资源开发及利用。鲍德松是这一合作项目的推动者和冰方公司的特别顾问。4年后，鲍德松再次来到北京，在冰岛驻华大使馆工作，担任公使衔参赞。
鲍德松：其实我90年代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中国要发展，但我真不太理解中国往哪走，但是习主席，出现那么一个人，而且新的路线，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我的理解是对的。国际上慢慢的开始认可可持续发展这个概念。中国还把这个概念，当做自己的五年计划的一个基础，一个基本思想，发展的思想。因为这个思想还是民为贵思想，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要是你发展经济，但是你破坏生态，破坏我们的环境，后人再过一百年，再过几代人，他们的生活受一定的影响，那不行，你得有战略性的思想，你得考虑民为贵或者是为人民服务，天下为公这些。所以任何中国的经济发展的一些目标，都得把这个可持续发展这个因素放进去，一定要环保。
目前，绿源公司开发区域遍及河北、陕西、山东等6省（市），供暖能力近6000万平方米，每年可替代标煤约142万吨，减排二氧化碳约270万吨。
鲍德松：我们总部已经安在雄安。我也跟他们讲，雄安这个很重要，中国政府想把它当做全世界的，中国的一个榜样，就是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要发展一个城市。我们也可以参加，冰岛就是对中国可持续发展的贡献。
2010年，鲍德松翻译的《道德经》在冰岛出版，这是《道德经》第一次被直接从中文翻译成冰岛语，而不是通过第三门语言。对中国哲学思想的理解和他长期在中国工作生活的经历让鲍德松得到了翻译《习谈治国理政》第一卷的机会。
鲍德松：你要了解不一样的文化，你才能了解你自己。西方人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这种看法，它是最简单，民主主义是终点站。我觉得不可信，怎么是终点站，你怎么认为这个政治制度是完美的呢？它不是，它还要发展，还要变。的路先看看，也不知道往哪走，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基本上清楚了，习主席不说了吗，继续改革，一定要通过创新，再进一步深化，因为世界在变化，所以我们的改革还得继续。他讲，我们的未来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对中国还是对其他几个国家也很有用的。所以找我能不能翻译《习谈治国理政》，我说真的就那么一个小的国家冰岛，也给我们一个机会要理解中国往哪走，中国的这些思想，我觉得自豪。
目前，鲍德松正在着手翻译《习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同时也在准备出版自己的著作。他和他的中国太太及两个女儿定居北京，年近70的他与中国的缘分仍在继续。
制片人丨刘斌 沈公孚 记者丨董倩 策划丨陈朋 编导丨丁芳 摄像丨王扬 王忠仁 高忠